几内亚比绍旅行记

　　2010年八月十日由几内亚进入几内亚比绍，天气是又湿又热，15日早晨到达首都——比绍，到处都是泥泞，下午，街上遇见一位40来岁的黑人问我，要找旅店吗？要什么样的价位？

　　“我是流落街头的”跃中说。

　　“真的吗？那到我家来住吧。”那人好像连想也没想一下就说。

　　我便随了他走，拐了几道弯来到他家，两个小时之后我便看出来，他是开妓院的。

　　他叫穆斯塔法，自己说是塞拉利昂首都弗里敦人，九岁时赶上战争，父母双亡，兄弟姐妹六人他乡漂泊，骨肉流离。他本人已在这比绍十几年，现如今畜养了五六个十五、六岁到二十多岁的女孩儿，都是二、三流的货色，嫖资每次一千西非法郎（1美元=500郎）。

　　到了他家先得了一桶水冲个澡，他要去买饭走了大约两公里，穿城而过，正好游览了这城市。最与别处不同的是大姑娘们大白天街边洗澡，只穿一件三角裤，上身袒露，很是大大方方。

　　那餐馆儿也在一偏僻的巷子里，买餐的人们排着队等候，见此我也买了一份儿。炖牛肉的量给得很不小，一团木薯粉。

　　往回走时路过了老的总统府，能看得出，若能完好保存，现如今依然是这个国家最雄伟的建筑，有三层。可看起来那屋顶已经塌落了有三分之一，窗玻璃大都破损，门也敞开着，里面灰尘蒙蔽着破碎家具的烂木。当年总统与军事最高统帅——三军总参谋长不合，总参在全国广播电台公开宣称：如果有一天我被人谋杀了，那就是总统干的，我知道他想杀我。要是杀了我，他也活不长！

　　总参谋长讲话之后不久，一天早晨，他走进办公室落座，触发座椅下炸弹，成为齑粉；之后，一群军人冲入，总统府内枪杀了总统。

　　老总统府依然是凶宅。新总统的宅子虽然油漆一新，规模、格局上缺少了气势，与民宅商社同属了。

　　跃中说：穆斯塔法老弟，今晚我不住你那儿了，我要住进总统府。

　　“你不要命啦！里面有鬼魂，会杀了你！”同行一位在妓院里卖大麻的小伙子喊着说。

　　“你说什么”？跃中问。

　　“里面有鬼魂，会杀了你！”

　　“你再说一遍”？跃中说。

　　“里面有鬼魂，会杀了你！”小伙子铁嘴钢牙。

　　跃中用右手把左手拇指揪断，吹一口仙气，左手拇指复原如初。再作一次，让他们看得清清楚楚，然后讲“你怎么知道是鬼魂杀了我，而不是我杀了那鬼魂呢？”

　　二人不说话。

　　“你讲呀？”跃中说：“刚才你讲什么来着”？

　　“我啊我，我什么也没说。”年轻人回答，二人吓得变颜变色的。

　　“我分明听见你讲谁要杀我。不是吗？”跃中说。

　　“没有没有，我什么都没说，什么都不敢说，什么都不敢说了！什么都不敢说了！”那小伙子吓得快要哭了。

　　本来我和他们开个小玩笑，想说我会捉鬼，没成想不曾吓到鬼，把他们二人吓成这个样子。卖大麻那小伙子，不单是他，日间见我是来寄人篱下的，讲话有几分轻薄，那状况看起来也不把跃中当成洋人了，也不把跃中当成白人了。这妓院的周围通常会聚集一些游手好闲之人，有不安全因素，他们怕了我也好，在我面前规规矩矩，跃中不算计别人，别人也不要算计了我跃中。最后，在我要离开比绍时，才向他们露了我那魔术的底，大家笑了一场。

　　16日，去塞内加尔使馆申请签证，他们要求在塞内加尔国内有熟人。正赶上当年我在喀麦隆第一次得疟疾时，救助了我的新华社记者陈先生夫妇在达喀尔，征得同意，出具了地址和电话号码。直等了两个星期，

　　9月一日，塞内加尔使馆又说若是中国使馆开来照会，可免等待。去了中国大使馆，使馆人员的面色不很令我乐观，但答应请示一下儿，当时在场经商处一位老先生已经和我聊了一会儿，见状没有说话，立即跟了进去，估计有可能老先生进去帮我说了好话，拿到了照会。

　　9月1日，也是我几内亚比绍签证的最后一天，移民局非要等到这最后的一天，才收费2万5千郎，为我办了“一年，多次往返的签证。”还要小费，我跟他要2万5千郎的收据，他说“明天”。明天门卫挡驾，那移民局我也冲不进去了。

　　2号我拿了中国使馆的照会到塞内加尔使馆，那里从来都是站着讲话的，那天有了座位。人家神秘兮兮地说：“你想今天拿签证？还是明天（星期五）？或是星期一？”我说：“你今天给我，我今天拿；明天给我，我明天拿；你什么时候给我我就什么时候拿。”人家大概是也看得出来，跃中是个不通庶务、不懂场面规矩的，大人有大量，没跟跃中一般见识，9点钟等到12点半，拿到一个月签证，收费3千郎。是世界上最便宜的签证费之一。

　　在等待塞内加尔签证的半个多月里，穆斯塔法那里住了3天，他向嫖客售卖安全套儿100郎一个，那小伙子卖大麻手卷烟也是100郎一只，嫖客们多是买了安全套，吸一只大麻烟，然后一千郎嫖妓。一次，一个人嫖妓之后说：“今天没钱”，穆斯塔法哀声道：“我要倒闭了。”那人走后穆斯塔法稍有得意之色地说：“那人是警察，是我的朋友。”那样的国度，经营这种违法的生意，百分百都是有后台的。

　　穆斯塔法那里三天之后，要等塞内加尔签证两个星期或一个月。计划骑车满几内亚比绍的走一走，走出不到一百公里，又感染一次疟疾，是这一年半非洲之旅的第二次。小村庄里有吃有喝的，住处免费，停下来，每天吃药，三天后返回比绍。

　　承侨商浙江金华苏红、苏俊姊弟与苏红夫婿赠药，餐、宿招待，谨此鸣谢。

　　感觉穆斯塔法那里湿热难当，城外12公里处有个叫萨菲姆（Safim）的村庄，有个公路路捡处，那里地势稍高，感觉较比绍稍稍凉爽，村里有两个小餐棚，中午和晚上，500郎能买一餐牛肉米饭或炖鱼米饭；早晨有咖啡，便在那里住下来。

　　本来要住在一家儿小棚子下，挨着路捡处，警察24小时执勤，那地方安全。棚子里兄弟两个作生意，哥哥卖烤羊肉，弟弟卖咖啡。旁边有旁人卖面包、卖袋装水、卖煮鸡蛋、卖米饭。我建议兄弟二人也兼营米饭、面包、袋装水、煮鸡蛋等，二人不干；弟弟备一壶开水，一罐儿甜炼乳，一些咖啡包儿；咖啡100郎，咖啡奶200郎。跃中要茶时，那弟弟就指点跃中到旁边的杂货棚子里去买来茶包，他免费赠我开水；我建议他也备些茶包儿，人家坚决不干，好似忠臣不事二主，烈马不备双鞍一般。

　　这里一个村庄，以路捡处为界，一面为穆斯林，另一面为基督教众。我住在穆斯林这一面，基督教那一面很多人酗酒，醉酒之人有时会对殴、对骂；穆斯林人是不喝酒的，安静祥和，淳朴好善。

　　当时是穆斯林的斋月，那一个月之内，日出之后至日落之前，教众不可以进餐。

　　傍晚，一位六十多岁，叫麻木头的老先生，邀请我到他家去住，我挂好蚊帐打了地铺，老先生地下铺一领席子，削尖了一只木签，就着昏暗的烛光，蘸着墨汁，一笔一画儿的，认认真真抄写阿拉伯文的《可兰经》，白天他们一整天闲着没事儿，那蜡烛又贵，我以为写一小会儿他就会睡了，可没成想，等一小会儿，等一小会儿，捱到了后半夜一点，他老先生才上床钻进蚊帐睡下，我赶紧将那蚊香灭掉，咽喉被那蚊香熏得肿痛了四、五天，咳痰不止。

　　当时若换地方怕扰了人家的书写，也怕换地方，即使挂蚊帐那短暂的时间，被蚊子咬了也不得了。第二天晚上赶快移到外面的堂屋去睡。

　　住在萨菲姆这小村子很是宁静，每两三天到比绍城里问一问塞内加尔签证；每天早晚提了井水冲澡，每天上午早餐后100郎买25克一小盒儿我们中国产的绿茶，100郎一小包糖，邻家的小炭火炉儿，把那茶和1/3的糖全部放入约能容150毫升水的一个小搪瓷壶，茶煮好了，把那浓浓的茶水用两个杯子来回的倒，大约20多次，可以弄出浓浓的半杯白沫，一个杯子存了白沫，另拿一个茶杯，再倒20多次；几个人喝茶就弄几个半杯茶沫，若是四、五个人喝茶的话，最后，每人能得约25毫升的浓茶。把茶倒入带有半杯白沫儿的杯子里，连那沫儿一起喝。

　　壶里还要再加水来煮，第二遍、一般煮到第三遍茶；越往后，那茶沫儿也就越少了。

　　本想利用这空闲写一写非洲旅行的经历，但这儿的环境不行，蚊子、苍蝇太多，闲坐着，手里要拿块毛巾不停地驱赶，心气浮躁，静不下来，写不成。

　　一天，邻居一位小伙子，有时会和我们一块儿喝茶的，见那小伙子愁眉不展，哀声叹气的，原来他大学学习建筑还没毕业，便为人包工建房，赚外快，每天出来进去，带着女朋友，三天两头儿的换一个；昨晚一夜之间，工地的砖瓦都让人偷走了，这一下儿，他不止是倾家荡产，还要欠下一屁股帐；当然他报了警，可报警有什么用，你得要先把钱递过去才行，要不然，警察只会坐在那儿哼、哈。小伙子急的用拳捶自己的头。

　　那天——9月2日中午拿到塞内加尔签证后，下午，又1万5千郎拿下冈比亚3个月签证。之后，向穆斯塔法辞行，向麻木头辞行，4日离开几内亚比绍的Sao Domingo,进入塞内加尔的Mpak。

　　结稿于 巴拿马城